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当然可以。”
天花板上的空调兢兢业业地吹着冷风,窗外的小鸟和蝉在二重奏,只是看一眼树梢上绿油油的叶子,便从心底里生出一股燥热来。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额前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岁月在他硬朗的脸上刻下了细纹,但仍然英俊,更显成熟魅力。男人后背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上,声音里带着沉淀过后的稳重:“一、尊重长辈,友爱小辈;二、食不言,寝不语;三……”
这是梁氏家规,男人在重复第二遍。
宋乐盯着窗外的树叶走神,等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说到了第四十七条,他接下去:“四十八、不得衣着暴露。”
微顿,宋乐扭头看向男人,一条接一条说下去。
男人平静的脸上泛起波澜,眼底流露一抹惊讶。
宋乐将剩余的家规一口气重复下来,最后一条家规背完后,宋乐羞赧地低下头,轻声问:“梁爷爷,我背的对吗?”
梁景收敛神色,又恢复成方才的平静,他审视着病床上的小孩,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分明还是同一个孩子,可哪里变了。印象中的孩子怯懦胆小,不敢正眼看人,眼前的孩子明媚、阳光,笑时两边的梨涡可爱又俏皮。
以及……这个孩子异常的聪明。
大少爷梁准已是聪明至极,四岁时听了五遍才背下家规,这个孩子仅仅只听了一遍,便能流畅地背下来。
这孩子的智商要远远高于梁准。
宋乐拿过床头柜上草莓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我问过医生,明天可以出院了。”
停了一停,又问:“有想吃的饭菜吗?”
宋乐含着棒棒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想吃蛋炒饭。”
“好的,大少爷。您休息吧。”
看着梁景离开的背影,宋乐转动着手中的棒棒糖棍子,表情似笑非笑。梁氏一向立长不立幼,梁未眠虽非正妻所生,可到底也是梁文生的亲生儿子,自然是梁氏的继承人之一。原剧情里,梁未眠虽为长子,但不够聪慧,所以梁准一直是被梁文生和管家梁景公开培养的继承人。
这位管家可不是普通的人,他自小便服侍老家主,也就是梁文生的父亲。既能管理好偌大的梁氏,又能为老家主在商业上出谋划策,于老家主而言管家亦师亦友。因此梁文生一向敬重管家,管家也尽职尽责,从不有半分逾越之举。
宋乐暗示要学习家规,目的就是为了与管家接触,效果不错,管家动摇了内心的想法,也许对方现在正在思考是否放弃梁准,培养宋乐呢。
出院的那天是梁景来接的他,据对方说双胞胎在上学,梁文生在公司,并非有意不来。宋乐无所谓他们来不来,他看着窗外景色一路的变化,沿路的树木鲜花繁茂起来时,就代表着车子已经驶入了梁氏的老宅。
梁氏的老宅依山傍湖,空气清新,景色秀美。宫殿似的建筑绵延几公里,高大巍峨,强烈的压迫感侵袭而来。红木大门古板厚重,两扇门上的门环由纯金打造,价值不菲。老宅中的路灯被设计成红灯笼的样式,白天看起来还算喜庆,但试想一下晚上、暗红的灯笼、呼啸而过的风声、远处晃动的树影……
宋乐看了会红灯笼,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心里一颤。
【一家子封建余孽。】
宋乐使劲往下压嘴角,笑意从眼里跑了出来。
他独自用过午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悄悄锁上房门,转身时倏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微微往后仰了仰,视线里出现了一缕熟悉的白发。
此时的他个子才到111的小腹,他需要用力、用力、再用力仰头才能看清111的脸。
“小不点。”
笑声在头顶响起,一双手抓住他的腋下,似乎只是微微一用力,身体忽然就拔高了。
宋乐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肌肤白皙胜雪,吹弹可破,睫毛纤长卷翘,银白眸子里盛着星河,亮晶晶的,闪着细碎的光。视线下移,落在了果冻般浅红色的唇上,软软嫩嫩的,漂亮得让人心颤。
喉咙微动,脸颊慢慢升温,他逃避似地移开视线,随便落在某处,挣扎地晃了晃悬在半空中的双腿,不自然地说:“一哥,放我下来。”
111顺从地将宋乐放在桌上,自己抽出一把椅子,随意反坐在了椅子上,微微仰头看着对方。
他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他。
111的衬衫有些乱了,这个人散漫自由惯了,不喜欢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在宋乐的视角,甚至能看到更多的风景,但他克制地不去看。
胸腔里,那颗心脏坏掉般狂跳,这具身体没有心脏病,海棠的身体没有,他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可它经常跳啊跳,跳得他心烦意乱。
他动心了,对111,对他的系统。
……
脸颊红得几乎要熟透,偏偏111始终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