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
男人光着膀子,坐在一张覆满油渍的木椅上,手头沙沙地点着钞票。
“一百,两百,三百……”
一千零一十三。
男人终于满意地起身,走上前几步。“今天表现得不错。”
面前赫然是一道小小的身影,双手被麻绳绑住吊起来,此刻虚弱地垂着头。
男人解开了绳子,小孩便倒在地上。
“等你妈回来给你东西吃。”男人踢了踢脚边瘦弱的身躯,哼着小调心情很好地走了,路上买包好烟,喝点小酒,今天一定能把钱从赌场赢回来。
小孩脏污的手指蜷了蜷,地下室唯一与外界连通的门关上,再不见一丝光亮。
南慕猛然转醒,一下一下地微促呼吸。
这突然的惊恸让金司也睁开了眼,他用力闭了闭眼,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了。”
第一遍南慕甚至没听见,出神地看着虚空中某个点。
金司坐了起来,床头灯感应到手掌的温度自动亮起,暖黄的灯光照在这一方小小的角落,盖过了床角地灯的微光。
金司把手放在南慕胸口轻拍抚慰着,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南慕的眼珠子慢慢地转向了他,只是一件非常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说出来可能让人啼笑皆非,有必要在大半夜闹醒人吗?
南慕感到了些许……应该是尴尬和窘迫,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熄了声:“我……”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又陷入了呆愣状态,回神时却发现金司一直耐心而专注地看着他。
南慕也坐了起来。
他迟疑地张了张嘴,“……我有点饿。”
如今南慕和金司久居在a市,因为南慕在a大上学。
关于重返校园这件事,是由金司提起的。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学历也只不过摆在明面上好看,家族里也不看重这个,只看重实际能力。
南慕遵照叶裴林的要求按部就班地在学校上学,是为潜藏在正常人群中,隐藏身份,更保险、安全。
但现在距离他离开学院已经过去四五年了,还有必要继续上大学吗?
南慕不太明白金司的想法。
金司笑着揽过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发丝。“你才二十出头啊宝贝,跟同龄人玩在一块不好吗?”
“这算哪门子的同龄人,”南慕推开他。“我要回去念大一,得比我的同学大好几岁呢。”
“没事,你长得小。”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件事还是这么定下来了。
金司在a大附近购置了一处宅子,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a市,正式开启了“陪读”生涯。括号前提是得省略时不时的耍流氓括号完毕。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和餐厅交接。
南慕就坐在吧台边等吃。
灯光打在金司的侧影,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带着光晕。
南慕随口道:“有阿姨,你又何必学做饭。”
房子是只有他二人住,家政定期上门打扫卫生,平常煮饭阿姨会来准备一日三餐,其余时间是不在这里的。
而短短半年,金司的厨艺已得到质的飞跃,再也不是狗都不吃的速冻饺子杀手。
金司说:“养兵千日。”
南慕心想也是,要不他现在也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饭来张口服务了。
那天南慕是带着饱腹感入睡的,中途没再醒过。
许是尝到了甜头,往后一连几天他都在半夜饿醒。
任劳任怨的小金就继续投喂他。
某天南慕吃到一半忽然停下了筷子,思忖着什么。
“不好吃?”金司误以为不合他口味,“下次不做这个了。”
“不是……我在想事情。”南慕看着他若有所思。“问你个问题呗。”
“你说。”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还得归咎于黎遄。
前段时间黎遄和金奇君之间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具体指黎遄单方面违反《禁酒条约》,由此爆发冷战。百般无奈之下黎遄苦哈哈来找南慕商量对策。
好家伙,黎遄这小子为求原谅,连在市中心人流量最广的地方举道歉牌跪榴莲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
卑微得像一个舔狗。南慕都不想说他了,真没救了。
南慕纯粹是好奇:“你到底看上金奇君哪?”
黎遄沉吟了半天,最后沉痛地说:“你回去问问金司喜欢你什么就知道了。”
当下南慕觉得他是神经病。
但可能是氛围不同,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天,平平无奇的晚上,他吃着金司亲自下厨做的夜宵,将那个问题脱口而出。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金司怔了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没什么不好的,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可爱的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