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吃!真是服了,有人和你抢吗!”丁峻明皱眉喊道。
“你太客气了,阳哥。”程勇说,“就一瓶水的钱,光光不可能要,不用给了。”
谢泽阳把两张一元纸币放在收银台上,淡声道:“收下吧。”
他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听见沈冰清在身后喊他的名字,脚步一颤。
“谢阳……谢泽阳!”
“你那幅字……我不知道你要用它参加比赛。”
“你还来得及重写一幅吗?”
“来不及的话,我把奖金转给你吧!”
“不用了。”他说。
“不行,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转给你!”
“怎么成你的错了?这不是我的错吗?”丁峻明打断她,“要转也是我给他转。”
沈冰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谢泽阳心里却漫开了酸涩。
她一直在护着丁峻明。
丁峻明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
或许,是比“之一”更为重要的存在。
“我欠的是一句道歉,不是钱。”他没什么表情地开口,目光落到了丁峻明身上,“还是你觉得,所有问题都能靠钱解决?”
“谢泽阳你没完了是吧!”丁峻明恼火,“你那幅字确实是我弄脏的,多少钱我赔!还是你想怎么解决?打一架吗?”
“老丁!”程勇拦住他,劝道,“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他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转身走出了超市。
周一放学后,谢泽阳照例负责检查各班的值日情况,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走廊里,两个刚值完日的女生闲聊着从他身侧走过。
“沈冰清写了一天的毛笔字了,写一张被没收一张,太惨了……”
“咱老班已经撕了她三张了……”
“结果最后一节自习上,她居然又掏出一张开始写……”
“不是吧?她真打算重写一幅交上去,还谢泽阳的奖金啊?就她那个字,可能评得上奖吗?”
“不然这么办?说白了还是为了帮丁峻明呗。”
“那丁峻明自己怎么不写?”
“他?他那个字还不如沈冰清的呢……”
两个女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慨道:“要强的清清和她那不争气的竹马小明……”
刚好路过十六班的后门,谢泽阳闻言脚步顿住,侧头从半开的门缝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沈冰清。
室外风大,教室的窗户敞开着,他注意她轻轻哼了一声,肩膀缩了缩,桌上的宣纸被风吹散了一地。
他眸光微沉,推门走了进去。他来到她身侧,伸手将窗户关严,又将她垂落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捡了起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弯腰去捡地面上的纸,看到了纸上的内容,指尖颤了颤。
废弃的宣纸上用毛笔画着一个大头娃娃表情包:不开心。
另一张宣纸上画着另一个表情包:一个大头娃娃在暴打另一个大头娃娃。
幼稚鬼。
谢泽阳腹诽,唇角没忍住弯了弯,忽然看见她眉心皱了皱,嘴里嘟哝着一句话。
“我的字太丑了,怎么写都写不好。”
“谢阳阳……”
“对不起……”
少女额前的一缕碎发垂落在颊上,谢泽阳抬手轻轻帮她拨开,指尖停驻了许久,才回过神收回。
他看到她皱起的眉心终于稍稍舒展。
她不会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怪她,甚至都并没有怪丁峻明。
他之所以和她置气,摆出一副得理不让、咄咄逼人的面孔,不过是因为她对丁峻明毫无保留的在意和保护。
他希望她能也在意他一点,甚至贪心地想要去和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丁峻明比一比。
可没资格就是没资格。
他拿她没有办法。
他把散落一地的宣纸全部收在手上,注视着少女恬静安稳的睡颜,在心里默默对她说,沈清清,我原谅你了。
第15章 腿伤
“你不会知道,其实我有多希望,你是来给我送药的。”
——谢泽阳的日记
他去校外的小卖部重新买了一沓宣纸,打算再写一幅毛笔字上交参赛。深夜里,他把一幅字写完装进手提袋,手机提示音响起,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匿名短信。
“拿一万块钱来酒吧后门,不然直接去你家敲门。”
他眼里透出冷意,从书桌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妈妈塞给他用来防身的“小型电棒”,将它装进外套口袋,随后拿起手机走出了宿舍。
“钱带了吗?”追债的男人站在酒吧后门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问他。
他走上前,神色淡然道:“没带。”
“父债子还,你要是还不了也简单,我现在去你家,问问你妈能不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