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不会想那么多,他只觉得关敬英真是个可爱的小孩:“我很高兴你在乎我诶!”关敬英感觉自己的良心在痛。仇文回头看了眼龙思辰,随后又悄咪咪道:“我真的很想你诶。”通讯那头的关敬英抿唇回应:“我也是。”“你送给我的那个东西我有好好吃掉。”仇文说,“很好吃,谢谢你。”通讯那头的关敬英嗯了一声:“很高兴您喜欢。”仇文又嘱咐:“照顾好自己哦,这个姓龙的孩子说基地里很危险的。”“好的……谢谢您的叮嘱。”仇文就这么捧着通讯器跟关敬英聊了好半天,直到关敬英那边担心通讯时间太久被追踪才作罢。而聊完之后仇文还盯着通讯使劲瞧,也不知道他能从中瞧出什么来。“仇爷爷?”龙思辰喊了一声。“我们家的孩子很棒对不对?”仇文问龙思辰。龙思辰点头:“关少校确实很优秀。”“你觉得他还会打通讯过来吗?”仇文又问。“可能性不高。”龙思辰看着仇文一副孤寡老父亲的姿态,莫名觉得自己刚才对仇文的防备是多余的。仇文看起来只是个孤寡老父亲。他怎么可能做出过头的事?……基地里的关敬英也在盯着通讯看。他现在的感觉很奇妙,在仇文直白地描述说自己心快化了的时候关敬英的大脑就已经有那么一部分无法工作了。此时关敬英的脸是滚烫的。他只能死盯着通讯器,好像这样做就能够得到某种答案似的。至于是什么答案关敬英就不清楚了,他现在连问题都还没捋出个一二三四。乱得很。关敬英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还想听仇文说那种直白的关心,他也好想见仇文。等等,刚才通讯接起来的时候仇文喊的似乎不是好孩子,而是“敬英”。敬英又是……什么意思?仇文问了他,他却忘记问仇文了。好想再打个通讯过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这里很危险,通讯时间长了有被追踪的可能性。但是那句“敬英”到底是什么意思?关敬英盯着通讯器的目光越来越犀利,最后他受不了了。关敬英把通讯器从手腕上取下,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了,眼不见心不烦。收好通讯器之后关敬英还是觉得胸口满腔情绪无法发泄,他的脸上也是越来越烫。关敬英张嘴无声呐喊,随后还没彻底冷静的他又对着空气施展了他的近身格斗术。发泄过后关敬英缓了一会儿,等情绪平稳了关敬英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怪异的发泄方式,他自闭了。他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他好奇怪,他刚才在干什么?仇先生一直夸他稳重来着。仇先生知道他刚才在做什么的话,会幻灭的吧。关敬英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准备短暂地逃避一下现实。 真拿你没办法龙思辰不理解仇文为什么那么在乎关敬英, 在他看来,仇文和关敬英之间似乎也只有仇冰河这一层关系。“他长得很像冰河哦。”仇文理所当然道,“而且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关敬英出任务的那一年仇文注意到了这孩子, 之后他就专门盯着关敬英的陆行车偷了。“他长得健康,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很健康。”仇文掰着手指头数, “最重要的是他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他正适合做我的孩子!”“28岁的成年人是没法做别人家孩子的。”龙思辰总觉得仇文忽略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28岁, 尤其是关队这样的28岁成年个体, 他们不需要再多出一个父亲或者母亲对他们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将责任承担在自己身上的人肯定不会是内心脆弱需要保护的, 哪怕此时关敬英的父母都活过来,关敬英也不会心安理得地退居幕后。龙思辰给仇文解释了一通,看着仇文懵懂的目光,他知道仇文没能理解:“是这样的仇爷爷,如果说关少校还是个未加入外派部的学生,那么他大概率能够接受您对他的保护。”“为什么?”仇文依旧不能理解。“因为学生时期他的信仰也许纯粹, 但不怎么踏实。”龙思辰能够理解关敬英,“而在加入外派小队,接触现在这复杂且并不完全光明的锤炼之后他依旧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这个人是纯粹的,而这种千锤百炼之后的纯粹很难很难被改变。”龙思辰见过了太多原本纯粹最后却被环境污染的同事,他的伯伯曾经也是个以祖爷爷为骄傲的纯粹的学者。但是大家都会变的, 他的伯伯现在依旧会把祖爷爷挂在嘴边——在酒桌上。喝得微醺的龙唯一手搂着基地里大有名气的歌手,一边灌酒一边感慨祖爷爷的那个年代。嘴里说着过去的精神与奉献, 手上却一刻不停地揩油。龙唯被欲望吞噬了, 或者说被欲望吞噬往往才是常态。这些被欲望吞噬的人并不可怕,这是人性, 龙思辰只是觉得他们恶心。见识过了一切繁华却依旧固守本心的人才可怕,他们心中的某些信念战胜了最根本的欲望,他们几乎无法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