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准备,请老吴过来,将紫烟也带来,切记,不要惊动萧氏一族。”
雷厉风行,全然不似之前的颓唐茫然样。
林偈拱手应是,想接手刘安,却见裴天启一越越出门外,竟是使出了十成轻功往别院赶去。
刘安被带到别院主卧,这是裴天启来别院时过夜的地方。
林偈已先一步传信让人部署好了。
此刻管家杨逸正侯在一边,见自家主上抱着个男人进来,也不觉惊讶,想来林偈已向人嘱咐过,何况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曾打过照面的刘府舅老爷。
紫烟是知道刘安真实情况的,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还满身的血,知他情况不好了,便只是哭。
军中医师吴姜也被请来了,见裴天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向人请了安,便开始查看伤势。
林偈未向他细说,见裴天启紧张神色,他也只当是将军珍视之人。而眼下能让将军重视的,也只有刚过门的将军夫人了。
是以瞧见刘安,只以为是将军夫人不拘一格,作了男子装扮,也不觉奇怪。
伤口虽狰狞,但伤得不深,简单做了包扎,血也很快止住了。
吴姜便开始细细诊脉。诊了有半刻,也没个结果,裴天启便瞧出不对,厉声道:“可有大碍?”
吴姜忙躬身回说:“夫人背上伤势并无大碍,贴两副药即可,只是……”
见他迟疑,裴天启怒火更甚,“可是什么?你若有半点隐瞒,不要念我不顾多年交情!”
吴姜忙跪下来,朝裴天启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还请将军息怒!夫人脉象虽稳健,但时有跳脱不定之象,虽许是外伤所致,但极大可能是……是夫人已有了身孕。”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吴姜看裴天启愈加不快的脸色,忙补充说:“夫人虽因失血昏迷,只要料理得当,便不会对胎儿有何影响。老奴这便开几贴方子,保证夫人药到病除,小少爷稳健安康……”
吴姜还在絮絮叨叨,裴天启不发一语。
杨逸心思剔透,早看出了端倪,心中虽有迷惑,也只请了吴姜出去,准备后续事宜。
林偈想问接下来该如何,见裴天启脸色,也只拉着紫烟退出门外。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两人。
裴天启呆呆立着,脑中一片空白。
说那些话解释时,便知吴姜是误会了。他想纠正,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何况他更不想向人解释为何将军夫人会变成一名男子,而男子又如何会怀有身孕这样荒唐的事。
只是在他身上,这种荒唐并不荒唐。
因为他的生母就是一名男子。
裴天启忖起来裴府之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虽严厉,却是极温和的母亲,不禁黯了黯。
他慢慢走到床边,躺着的那人,容貌清秀,面色却惨白。他从未想过这样柔弱的人会替他挡刀,就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那般荒唐的念头一样。
他跪坐下来,执起那人的手包在自己掌中。细细的温热慢慢传递至他身上,内心躁动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似乎终于明白,在甫听到这人拉着自己衣角说要离开时,那股无名业火的由来。
他这一生,从未想过抓住什么,而今突的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他不要他离开,所以抓住他,关着他,纵是不被理解,也在所不惜。
只是而今,这人有了他的骨肉……
裴天启从未有过的脆弱,轻吻着刘安的手,苦笑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刘安?”
紫烟捧着铜盆入门,见裴天启趴在床边打盹,微微叹了口气。
如前几日那般,她小心翼翼将盆放置矮桌上,轻声唤道:“将军累了,先去歇歇罢,这里有紫烟呢!”
裴天启睁开半眯的眼,不为所动。
紫烟知晓今日又该是徒劳,只得垂了头微微欠了欠身,拧了湿布给刘安擦身子。
裴天启略斜了一点让开一寸,只是握着那人的手依旧未松开。
即便自家主子已经这样不眠不休好几日,紫烟也不敢多说什么。
何况她自个儿也是焦急地紧。
按照吴姜说的,每日针灸服药,一样都不落,可床上之人依旧未醒。
裴天启气不过,差点就拖了吴姜来问罪,那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才吞吞吐吐说:“许是夫人觉得肚里的小少爷要不好了,不愿醒来……将军用夫人珍惜之物引之,兴许能让夫人挣脱梦魇……回归现实……”
才不致一把年纪被提携着让自家将军扔出去。
可夫人珍惜之物……
裴天启闭上眼,忖了几日都没个结果。
这人看似对谁都亲和,但真正能走入他内心的又能有几个呢?
刘雅?刘颂?亦或是他裴天启?
裴天启嗤笑,他那般待他,还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又怎敢奢望这人的心里还有他?
即便他日夜执着